穿越玉米地(外一首)  

http://people.sina.com.cn 2003年12月23日 10:20 新浪论坛

    作者:杨泽久

  穿越玉米地(外一首)  文/杨泽久

  这是平原上最大的玉米地

  穿越它能到达目的

  招蜂引蝶呼风唤雨

  你要用纱布把自己裹住

  像已经死去的人

  在为自己举行葬礼

  玉米叶子像一把把尖刀

  彼此交叉在一起

  它能划破你任何裸露的部分

  伤口浅而痛

  你要吸足新鲜空气

  让它充满你身体的每个空隙

  玉米地密不透风

  窒息得如燃烧的火焰

  你要准备一双胶鞋

  玉米地泥泞难行

  到处都是有毒的和无毒的虫子

  它们也渴望改善自己的生活

  你要选择好时间

  玉米地里没有方向

  一样的天空没有任何特点

  你会从一块玉米地

  走到另一块玉米地

  永远也走不到边缘

  消耗掉你所有的给养

  然后陷入绝望

  你最好选择在深夜出发

  天上的星星为你指引方向

  你最好选择在黎明到达

  让新鲜的阳光洗去身上的晦气

  玉米地无边无际

  单调得只有它自己

  你在地边坐了很久

  你知道你只能穿越它

  没有任何退路

  你正在寻找机会

  你已经找到了机会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他骑着自行车

  穿着我送他的旧花格衬衫

  奔波着生活

  他的视野除去

  电视里那些遥远的美丽

  就是自行车到达的地方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他用血汗和粗糙的食物

  养育着一双儿女

  贫瘠的土地越种越薄

  却每年都能收获一点小麦和玉米

  如果乡里不给加负担

  勉强能够一家人吃穿

  可儿女还要上学呀!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他骑着自行车

  穿着我送他的旧花格衬衫

  披着一身永远也掸不掉的尘土

  去几十里地外的工地当小工

  为儿女挣学费

  为乡里挣统筹款

  再为家里挣一点零花钱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三个月零十天

  白天和工友在一起

  夜里和家人在一起

  黄昏、黎明和道路在一起

  就是没有时间和自己在一起

  他被工头骗去一半工钱

  他还是感到欣慰

  但已经不知道笑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是我家乡的兄弟

  家乡还有很多这样的兄弟

  望着他疲惫的身躯

  我欲哭无泪

  我无能为力

  我诅咒那些得富贵病的家伙

  我诅咒那些吸人血的蛀虫

  却不能阻止他们犯罪

  不能让兄弟们过好生活

  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送他一件旧花格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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