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车

http://people.sina.com.cn 2003年12月10日 19:28 新浪论坛

    作者:雷德和 黄友舜

  红包车

  (电影文学剧本)

  雷德和黄友舜

  红包车的特写镜头。

  红包车是用红布做顶的载客三轮人力车。

  以红包车作衬底,推出片名--

  《红包车》

  演职员表……

  1、扬坪村村委会会议厅。

  村民在选举。

  中年村支书典民范在黑板上记票。

  秘书白戎姑娘在唱票。

  白戎不断地重复典康的姓名。

  典民范宣布:“典康得票多,当选为扬坪村村民委员会主任,因为是两个候选人竞选,典琪就落选了。”

  鞭炮大作。

  典民范:“现在请新当选的村长典康同志发表‘就职演说’。”

  典民范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典康。

  典康并不在场。典民范问人群中典康的父亲典知鹏老汉“知鹏叔,典康呢?”典知鹏说:“这小子去哪里也不说一声,我早上把牛赶上山,回来时就不见他影子了。”

  典民范:“啊?”

  典知鹏老汉回头问他大儿子:“新县,你可知道你弟弟去哪里?”

  典新县说:“我也不知道。”

  典民范微笑着问白戎:“白戎秘书,典康去哪里也没跟你讲一声?”

  白戎稍感羞涩地:“没有哇。”

  典民范:“大磬,土根,你两人分头去找找看。”

  大磬和土根应声走出会议厅。

  2、村道

  大磬在呼喊:“典康,你在哪里?你这小子当上村长了还不露面?”

  3、田头

  土根在呼喊:“典康,你在哪里?全村人等你讲话哩。你是不是怕酬谢大家一餐晚饭躲起来的?不用怕,出来吧,大家不是饿鬼,不会‘吃大户’的。”

  4、村委会楼上广播室

  白戎对着麦克风喊话。

  5、村道

  水泥电杆上高音喇叭里白戎的嗓音:“典康同志赶快来村委会,全体村民在等你发表‘就职演说’。典康同志赶快来村委会……”

  电杆旁,大磬扬起头,对着高音喇叭说:“典康同志?怎么不喊典康哥哥?典康情哥哥?”6、村委会会议厅。村民们焦急的眼神。

  典知鹏老汉对典民范说:“近来典康有说过几次。说要到常旺县城蹬红包车赚大钱,他说赚下大钱什么都好说了。”

  典民范不满地:“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

  典知鹏老汉:“他今天是不是去常旺县城我也说不准。如果是去县城,典康肯定会去运河家里的。”

  典民范:“典运河大叔?”

  村民甲:“运河这人哪,原籍在扬坪村,出祖到县城已经两代了,当了农行主任,官不大不小,对家乡还挺有感情的。”

  村民乙:“运河这人也真是离乡不离本,以前他儿子心版一到放假,就到扬坪村来劳动锻炼,他说是阿爸让他来的。”

  典民范:“我挂个电话问运河大叔。”

  典民范走出会议厅

  7、常旺县城典运河家客厅。

  五十多岁的典运河对妻子秦娜说:“我挂电话到县科委,科委说心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秦娜:“心版不是天天说要回扬坪村联系承包荒山种果和承包庄稼医院?”

  典运河:“这孩子,临走也不说一声。”

  秦娜:“你出差没回来,我在学校上课,他跟谁说?”

  典运河:“就不会留个字条?”

  秦娜娜:“也许是临时走得匆忙。”

  典运河:“我挂电话问问扬坪村。”

  典运河拿起电话筒,拨号。8、扬坪村委会办公室。典民范在拨电话号吗。

  话筒里传出嘟嘟声。

  典民范又拨。

  话筒里仍是嘟嘟声。

  典民范焦急地:“老是占线。”

  典民范放下话筒。

  9、典运河家客厅。

  典河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占线。”

  典运河放下话筒。

  稍停,电话铃响。

  典运河拿起话筒:“喂,你是谁?民范,我是运河,我正要找你呢……好,你先说,什么?典康选上村长人失踪了?有这种事?没到我这里。好,我说,我家心版也失踪了……”

  10、扬坪村委会办公室。

  典民范对着话筒:“怪事,心版也失踪了?他没来扬坪村呀,他来了我会通知你。典康到了你那里,立即通知他赶回来,村里几百号人坐着干等,等他发表‘就职演说’……”

  典民范放下话筒。

  二十六岁的典心版戴着头盔走进来:“民范哥!”

  典民范惊讶:“心版,是你?你怎么来啦?”

  典心版说:“又到年底了,我赶来要求承包荒山种果,办庄稼医院。”

  典民范:“你这是开玩笑?”

  典心版:“不开玩笑。”

  典民范:“你这农学院正牌大学毕业生,在科委端着铁饭碗,是太清闲了还是怎地?”

  典心版:“说清闲也不清闲,整天纸上谈科研,一点效益也没有,坐得我心烦意乱,头昏脑账,腰包空空,我今年二十六了,崐一个月四百多元工资,拿什么娶老婆呀?”

  典民范:“你阿爸阿妈有钱。”

  典心版:“父母的钱不是我的钱,父母的事业不是我的事业。”

  典民范不解地:“那你……”

  典心版:“我坐办公室坐怕了,也想透了,别人搞‘农转非’,我说不定还要搞‘非转农’哩。至少是停薪留职。”

  典民范:“停薪留职?你考虑清楚了?”

  典心版:“考虑清楚了。”

  11、常旺县城街上。街道两旁高楼林立,商店琳琅满目,人行道上摆摊设点,叫卖声不绝于耳。人群熙来攘去,拥挤不堪。

  一辆红包车缓缓行驶。

  二十八岁的典康坐在红包车上,爱惜地抚摸着车后座和车顶红帆布,与车夫交谈着。

  典康:“这么说,你也是乡下来的?”

  车夫:“蹬红包车的几乎都是乡下人。”

  典康:“请问尊名贵姓?”

  车夫:“我姓丁,名兆剑。”

  典康:“好响亮的姓名!我说兆剑师傅,你这样蹬一天,能赚多少钱?”

  丁兆剑:“说不准,有时几十块,有时一百多块。”

  典康欣喜地:“我早就听说蹬红包车很赚钱哩!一百多块?眼下村级主要干部--支书、村长和秘书,乡里每月只发80块工资哩。”

  丁兆剑:“那泡汤都不够喝。”

  典康:“就是呀,一个月不如你一天。”

  丁兆剑:“不过我每天要交五十块车租。”

  典康:“怎么,你这车是租来的?”

  丁兆剑:“是的。我租车租了两年。”

  典康:“两年?两年你包发了。”

  丁兆剑:“也没发到哪里去,自己没车呀,眼下正想自己买车。”

  典康:“啊?”

  丁兆剑:“听你口气,你也想蹬红包车?”

  典康:“想是这样想。”

  红包车一溜小跑。12、悦君酒家门口。四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老板玛瑙立在那里啃瓜籽,一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招徕顾客。

  丁兆剑的红包车驶来。

  玛瑙:“兆剑师傅,进来喝口水。”丁兆剑:“玛瑙老板,我给你带来一个客人。”车子停下。玛瑙媚眼打量着典康:“客人请住店,请住店,我这悦君酒家环境优美,布局合理,卫生整洁,丰俭随意,价格公道,老小无欺,卡拉OK,美容厅,发廊,桑拿按摩应有尽有,包你满意,包你足意,包你惬意。”

  典康笑道:“这么说是三包?”

  玛瑙:“对,三包!”

  丁兆剑:“玛瑙老板的三包与众不同。”

  玛瑙:“是与众不同,我是三包三意!客人,住店吧。”

  典康:“我先去亲戚家,回头再住。”

  玛瑙的团团脸一下拉长了:“去亲戚家还有回头?住亲戚家多不方便,不送礼人家拿好脸给你看?”

  典康:“我同亲戚商量点事情。”

  丁兆剑:“这客人从扬坪村来,也想蹬红包车哩。”

  玛瑙眼放异彩,打量着典康。

  玛瑙:“哎哟哟!那我们要长相交罗!欢迎你来租车,我这可是独家生意呀。你是扬坪村人,农行典运河主任原籍也在扬坪村,你说的亲戚莫非是他?”

  典康:“是的。”

  玛瑙:“那你先去找典主任,代我向他问一声好,就说悦君酒家老板玛瑙向他问好,回头你一定来住店,一定来租车,啊?”典康说:“一定来。”匆匆走去。

  玛瑙朝典康挥挥手:“古得拜!”13、典运河家客厅。典运河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

  14、门外。

  典康敲门:“运河叔!运河叔在家么?”

  门开了,典运河探出半个身子。

  典运河:“哎呀,是典康,快过来,快进来。”

  典康脱鞋走进去。

  15、客厅。典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颠了几颠。

  典运河沏一杯茶,放在典康面前茶几上。

  典运河:“刚才民范来了电话,说你失踪了。”

  典康哈哈大笑:“失踪了?”

  典运河:“他说你当选为村长,全村人等着你发表‘就职演说’哩,你怎么跑到县城来了?”

  典康:“钱包不鼓,腰杆不粗,当村长讲话不响,有啥味道?我要进城赚钱!”

  典运河十分吃惊:“你要进城?我家心版在城里呆不住,吵着要去农村呢。”

  典康:“心版呢?”

  电话铃响,典运河抓起话筒。

  典运河:“好,好,你到扬坪,我以为你失踪了,也不告诉家里一声!……好,你同民范哥商量吧。典康来了,你叫民范接电话。”

  典康凑近话筒,捏住鼻子,用假声说:“典康又出去了。典康说他不想当贫穷村长,等他在县城赚够了钱再说……”

  16、扬坪村委会会议厅。

  典民范对村民们说:“典康不想当贫穷村长,要到县城赚够钱再说,那就让典祺代理村长,报到乡政府再说。”

  白戎沉下脸。

  典知鹏老汉低声骂道:“这小子!”

  典民范宣布:“散会。”

  村民们散去。

  17、典运河家客厅。

  典运河对典康说:“买红包车就要一万多元,你有那么厚的本钱?”

  典康:“我想先租车。”

  典运河:“租车?那还差不多。我介绍你向悦君酒家女老板玛瑙租车。”典康:“玛瑙?见过了,她还向你问好哩。这人怎么样?”典运河:“这女人交际很广,鬼精灵。”

  秦娜从里间出来。

  秦娜问:“典康,你要在县城赚钱,住在那里呢?”

  典康:“租房子住。”

  典运河:“乡下人成批成批涌进县城,租房很困难,不过我帮你打听打听。”

  典康:“我先到悦君酒家住两天。”

  典运河:“好,你有事来找我。”

  典康走了出去。

  18、扬坪村委会办公室。

  典民范对典心版说:“你先住下来,隔壁客房可以睡,这两天到我家吃饭,以后你要是嫌不方便,这楼下有灶,你自己煮饭吃。”

  典心版:“好的,好的。民范哥,主要是我提出的请求,请你一定支持。”

  典民范:“支持我是会支持的,我是怕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关系到你前途命运的事……”

  典心版:“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典民范:“好了,你先出休息,等一会儿我来叫你吃晚饭。你的事情我们村两委要研究研究。”

  19、悦君酒家。

  玛瑙站在柜台里,对柜台边的典康说:“你等等,我立即给你解决。”

  典康有点怀疑:“立即就能租到房子?”

  玛瑙一笑:“看你多憨!”

  典康:“我?”玛瑙朝餐厅里喊:“兆剑,黄晖,钟非,你们出来一下。”丁兆剑、黄晖、钟非三个年轻的红包车车夫从餐厅里出来。黄晖问:“老板娘,什么事?”

  丁兆剑问典康:“你还没吃晚饭?”

  典康说:“吃过了。”

  玛瑙说:“你们三个人不是说房主要赶你们走?”

  三人说:“是呀,是呀。”丁兆剑:“房主人要提高房租,我们出不起,他另租别人。”黄晖:“老板娘,这事也求你帮一把。”

  玛瑙指了典康:“这位典康师傅也没地方住,我帮你们联系一下城郊南小区居民住宅旁边的空地……”

  20、翌日。城郊南小区高楼旁边空地。

  典康、丁兆剑、黄晖、钟非四人在搭盖简易寮棚。

  21、扬坪村荒山。

  典知鹏老汉在放牛。

  深冬的草已经枯黄,牛们争着啃小竹丛青翠的竹叶。

  白戎领着典心版走上山坡。

  典知鹏老汉望着白戎,眼里一片茫然。

  白戎:“老伯!”

  典知鹏:“白戎,你?”

  白戎:“心版要我带他看看荒山。”

  典知鹏:“心版,你也想承包这荒山?”

  典心版:“是呀老伯!”

  典知鹏:“我早两年就劝典康来承包了。”

  典心版:“那最好不过了,我与典康合股承包!我们会合作得很好的,我与典康各有优势,可以联手的。”典知鹏惊喜万分:“你肯与典康联手,那真是抬举他了。”典心版:“那里的话,典康有的方面比我能干,他打错了算盘,蹬什么红包车!老伯你放心,我动员他回来!”

  典知鹏颤声说:“赶快帮我动员他回来呀大侄子,老伯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典心版:“老伯,你放心。”典知鹏转向白戎:“白戎姑娘,你也帮我动员典康回来。”白戎说:“好的。”

  22、晚上。南小区寮棚。

  寮棚用木板隔成四小间。

  寮棚与旁边的高楼形成强烈的对比。

  寮棚里点着蜡烛,与附近的霓虹灯相互映照。

  典康与丁兆剑、黄晖、钟非挤在一起。

  四人交谈着。

  丁兆剑:“玛瑙老板又捞了一把。”

  典康:“怎么啦?”

  丁兆剑:“你还没觉察到?这一点点地盘,一个人交五百块,还不是玛瑙捞了一把!”

  典康晃然大悟:“那是!那是!”黄晖:“典康,你赶快要去做暂住户口,不然要罚款的。”典康:“我明天就回去开户籍证明。”

  23、扬坪村委会办公室。

  典心版和白戎已经对典康谈了很长时间,桌上的烟灰缸已经盛满烟蒂烟灰,典心版和典康手指间仍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白戎连连咳嗽,频频用手挥去烟雾。

  典心版无可奈何地:“这么说你我真是两股道上跑的车?”

  典康一笑,说:“你是桑塔纳,我是红包车。”

  白戎抢白道:“红包车红包车!我看你是让红包车迷了心窍。”

  典心版:“红包车红包车!你以为红包车的线那么好赚?今天跟你讲不清,过半年你就知道了。那时你回来,我们联手干一番事业吧,啊?”

  典康不以为然:“等着吧。”

  白戎意味深长地:“等着吧。”

  典康:“白戎,给我开户籍证明吧。”

  白戎叹一口气,很不情愿地开户籍证明。

  24、清晨。悦君酒家车库门口。

  典康蹬着一辆红包车从车库里出来。

  典康脸上的神情十分自信。

  玛瑙追出来吩咐:“你第一次载客要特别小心,赚多赚少不要紧,安全要牢记。”

  典康:“我知道。”

  玛瑙:“老实说,我有点担心你的车技。”

  典良哈哈大笑:“车技?我骑旁边有斗的三轮车,载一车货物,我可以放开双手,用脚抓摆头。这红包车比那三轮车好骑多了。”

  玛瑙:“你别大意!”

  典康:“我不会大意,大意会失荆州的。”

  典康蹬车而去。

  玛瑙兀自说:“这小子,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哩。”

  25、县农行门口的街道。

  典运河腋下夹着两张报纸从门口走出来。典康的红包车正好路过这里,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客人。典康高兴地喊:“运河叔!”

  典运河停住步伐,望着典康和他的红包车。

  典运河:“典康,你干起来了?”

  典康停下车,与典运河交谈。

  典康:“说干就干嘛。运河叔,你下班了?”

  典运河:“嗯。”

  典康:“心版回来没有?”

  典运河:“没有哇。”

  典康:“他要承包荒山种果树,我看这不合算。种果树头三四年是投资,没有半分收入。现在提倡短平快,赚现钱才是上策--”

  典运河打断他的话:“人各有志嘛。”

  典康语塞:“这……”

  典运河:“租房的事,我替你四处打听,无房可租,唉!人满为患哪!”

  典康:“我已经在南小区搭了工棚。”

  典运河:“那好,那好。”

  男顾客不耐烦地:“还有没有完?”

  女顾客抬抬手腕:“浪费我们时间!”

  典康尴尬地:“就走就走。”

  典康蹬车一溜小跑。

  26、路灯放光。悦君酒家车库。

  典康将红包车推了进去。

  玛瑙说:“我要检查一下车子。”

  玛瑙认真地检查车子。

  玛瑙边检查边说:“车子要保护好,车价贵哩,两年前,我租车生意才开张,一辆车五六千元买得到,今年涨到一万多,成本贵了不说,各部门来收费,县交通警察大队要求每一辆车清一色用红帆布做顶,光做这红帆布车顶一辆车就交了三百元。”

  典康:“啊?”

  玛瑙:“今天的车租呢?”

  典康:“当天交?”

  玛瑙:“当天交!”

  典康:“交多少?”

  玛瑙:“五十元。”

  典康交五十元给玛瑙。

  玛瑙:“除了车租,你今天赚多少?”

  典康:“才四十元。”

  玛瑙:“不错了,不错了,以后会更好的。”

  典康:“谢谢你的金石良言”。

  27、南小区寮棚门口。两个穿公安干警服装的人向丁兆剑、黄晖、钟非收户籍管理费。干警甲:“我们是城关公安分局的,来收户籍管理费,请拿出你们的户口簿来。”

  丁兆剑问:“收多少?”

  干警乙:“一户收200元。”

  三人惊叫:“这么多?”

  干警甲:“这是统一规定的。”

  干警乙:“拿户口簿吧。”

  三人走进自己寮棚,先后拿出户口簿。

  干警甲乙看了他们的户口簿,在本子上记下,然后收款。

  三人很不情愿地交了款。

  丁兆剑:“开发票么?”

  干警甲晒笑:“还想报销?”

  干警乙:“我们只登记,不开发票。”

  干警甲指着典康的寮棚,问:“这一户呢?”

  典康正好走过来。丁兆剑朝典康喊:“典康,城关公安分局来收户籍管理费。”典康很吃惊。

  干警甲:“拿出你的户口簿来登记,然后交200元钱。”

  典康:“交这样多?”

  干警乙:“统一规定的,他们都交了。”

  典康望着丁兆剑他们:“你们?”

  丁兆剑点点头:“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掏血本。”

  典康开了锁,进寮棚拿出暂住户口簿和200元钱。

  干警甲乙匆匆登记。匆匆收款,扬长而去。

  四个车夫各自走进寮棚。

  28、典康寮棚。

  典康揭开煤炉盖子,开始做晚饭。

  典康用冷水洗脸,直打寒颤。

  两个便衣干警走进来。

  便衣甲:“我们是城关公安分局的,来收户籍管理费。”

  典康吃惊地:“你们不是刚刚收了去?”

  丁兆剑、黄晖、钟非闻声而进。

  丁兆剑:“是呀,你们刚刚收了去。”

  便衣乙:“没有这回事!”钟非:“没有这回事?那你们就是冒充城关公安分局的。”便衣甲指着自己鼻子:“我们冒充。”

  黄晖:“眼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娘是真的!”

  便衣甲:“你们想抵赖?”

  钟非:“我们还想抓骗子呢。”

  便衣乙:“你们想造反?”

  丁兆剑:“不用造反,只想抓骗子!”

  丁兆剑、黄晖、钟非三人逼向便衣乙。

  典康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

  便衣乙连连后退。

  便衣甲用手机打电话。

  29、城关公安分局门口。

  三辆军用摩托载着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驶出……

  30、南小区寮棚门口。丁兆剑、黄晖、钟非与两个便衣干警扭成一团。

  三辆军用摩托呼啸而来。

  十多个公安干警跳下摩托。

  四个车夫瞠目结舌。

  公安干警把四个车夫押上摩托车。

  摩托车飞快驶去。

  31、城关公安分局局长室。

  五十岁的单克威局长在灯下呷茶看报,胖胖的身子窝在高背藤椅里,两脚翘在办公桌桌沿上。

  敲门声。

  单克威放下双脚,去开了门。

  几个干警押着四个车夫进来。

  一个干警说:“单局长,就是这四个红包车车夫。”

  单克威一一打量着车夫。

  单克威:“扣留下来,做罚款处理,一人罚一千元,户籍管理费一百五十元照收。”

  典康说:“局长,实在是误会,您就开开恩吧。在你们来之前,有两个人冒充你们公安分局的,我们四个人每人被骗去200元。”

  单克威冷冷一笑:“你们没长眼睛?”

  一个便衣干警说:“这个车夫还算老实,没动手。”

  单克威重新打量典康:“啊?”

  典康:“我刚刚从乡下来,今天头一回租用红包车。”

  单克威:“租车?哪里租的车?”

  典康:“玛瑙老板娘那里。”

  单克威一怔,说:“我调查一下。”

  32、悦君酒家玛瑙卧室。

  玛瑙将信封装的一大叠钞票塞进单克威衣袋,说:“这个月的分红,你仔细算算。”

  单克威笑眯眯地按了按衣袋:“不用算,不用算,这么鼓了还用算?”

  玛瑙:“你不怕我亏了你?”

  单克威:“钱,我不怎么在乎。”

  玛瑙偏了头,望单克威。

  单克威:“我在乎的是人!人!”

  单克威的大手抓住玛瑙的胖手抚摸着。

  玛瑙两眼迷离,撒娇地:“我的事,你还没答应我。”

  单克威:“无条件放了四个车夫?”

  玛瑙:“你也该可怜可怜他们,他们都被骗去200元钱。”

  33、翌晨。悦君酒家车库。

  典康推车出来。

  玛瑙在一旁说:“祝你今天走运!”

  典康垂头丧气说:“如果都像昨天,我要卖裤子还人家了。”

  玛瑙:“昨天?”

  典康:“昨天我只赚40元,被骗去200元,交城关公安分局户籍管理费150元。”

  玛瑙:“要不是我在单局长面前替你们说了情,你们一个还要罚款1000元。”

  典康打个寒噤。

  玛瑙矜持地:“你们四个人该不该谢我?”

  典康感激涕零:“该谢!该谢!”

  34、街道

  典运河在晨跑。

  典康的红包车载一个客人驶来。

  典康:“运河叔,锻炼身体呀。”

  典运河:“人是马形,不跑没精神。”

  典康:“心版回来了没有?”

  典运河:“心版昨天晚上回来了,今天要到他单位做停薪留职手续。”

  典康很惊:“什么?”

  典运河:“他要停薪留职。”

  典运河渐渐跑远了。

  典康思索着,兀自说:“停薪留职?这么坚决?”

  35、县科委办公室。

  科委主任祁广田对典心版说:“你承包了荒山种果,我支持你,但是你何必要停薪留职呢?”

  典心版说:“祁主任,我是计划投进上万元钱的。”

  祁广田说:“跟钱有什么关系?忙的时候你请假,雇人做就可以了,也没必要长年呆在下面。”

  典心版说:“我并不想蜻蜓点水,除了种果,我还要创办庄稼医院。”

  祁广田:“庄稼医院?”

  典心版:“扬坪村很需要庄稼医院,村里是因为我要办庄稼医院,才肯把荒山承包给我的。”

  外面有人叫:“祁主任,你的电话。”

  祁广田“哦”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典心版立起来,望着自己坐的椅子,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一会儿,典心版朝椅子踢了一脚。

  36、清晨。悦君酒家门口。

  玛瑙对匆匆走来的典康和丁兆剑说:“今天不出车,今天不出车。”

  典康和丁兆剑怔愣。

  典康:“怎么不出车?”

  玛瑙:“县政府通知,省里大领导要来视察常旺县,今天发动全城搞卫生,红包车暂停三天不上街。”

  典康焦急地:“啊?”

  37、典康寮棚。

  典康躺在床上。

  冬日的太阳射进来,照在典康身上。

  典康烦躁地辗转反侧。

  典康歙动的嘴唇。

  典康的心声:“我是放弃了村长,花了几百元本钱来城里赚钱的!赚钱的!”

  典康焦灼的眼神……

  38、扬坪村荒山。

  典知鹏老汉的牛群在哞哞地叫。

  典知鹏老汉点火烧着枯草。

  典心版领着新县、大磬、土根、白戎等十几个村民在开垦土地。

  典心版挥舞锄头,干得比谁都欢。土根说:“心版,想不到,你的锄头功夫比我们还好。”大磬说:“心版,你自己干得这样猛,我们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典心版笑着说:“大家慢慢挖,别跟我比。”

  新县说:“我们一天拿你30元工资呀。”

  典心版说:“那是应该的。”

  新县说:“真是城里人想到乡下来,乡下人想到城里去。没钱的想赚钱,有钱的想花钱。”

  典心版说:“我也没钱呀,一个月四百多块工资吃不饱饿不死,不是想赚钱我就不来乡下了。”

  大磬问:“那你拿什么发我们的工钱?”

  典心版:“我准备贷款来投资果园。”

  土根说:“你阿爸是县农行主任,近水楼台先得月。”

  典心版:“也不太容易,他这人办事十分谨慎,西瓜抱在石臼里切。”

  白戎笑着说:“别人还没有西瓜切呢。”

  新县:“我弟弟典康最不会打算盘,蹬什么红包车,在城里水要钱,电要钱,饭要钱,菜要钱,连大小便都要钱。”

  大磬:“兴许他一天赚几百元呢。”

  新县:“他一天能赚几百元,我的脚拇指会打鸣--喔喔喔……”

  众人笑。

  新县接着说:“只怕会赚个倒数呢。”

  典知鹏老汉插进来说:“还不如回来给心版做工合算。”

  典心版:“老伯,典康要是肯回来,我还是要叫他合股,搞联手开发。”

  典知鹏老汉说:“你的好心我晓得,怪典康不开窍。”

  典心版:“白戎!”

  白戎:“嗳。”

  典心版:“我目前的投资你帮我记着数,要是典康肯回来,肯与我合股,也好算帐。”

  白戎兴奋地:“心版,这个忙我很乐意帮。”

  39、清晨。悦君酒家大厅里。

  玛瑙对丁兆剑说:“兆剑师傅,你托我进一部红包车,今天有货了。”

  典康兴奋地听着。

  丁兆剑问:“多少钱?”

  玛瑙:“一万八。”

  丁兆剑:“我的妈!能不能便宜点?”

  玛瑙:“底本太贵,一万五,还挂了牌,我是用‘跳楼价’卖给你了,你还喊贵?你再喊贵,我就真要跳楼了。”

  丁兆剑:“我去看看车。”

  玛瑙:“走。”

  玛瑙领着丁兆剑和典康走出大厅。

  40、车库。

  玛瑙指点丁兆剑和典康看一辆新红包车。

  玛瑙:“你们看,这车多派头,这车号多吉利。”

  典康和丁兆剑细看车号。

  车号特号:22168

  玛瑙:“22168--尔尔一路发!”

  典康和丁光剑齐声:“尔尔一路发。”

  玛瑙:“这个车号最吉利,有几家争着要,县交警大队只好拍卖这个车号,我花一千块钱才买到它的呀老天爷!兆剑师傅你再喊贵,我还不是要跳楼?”

  丁兆剑:“一万八,我豁出去了!”

  玛瑙:“这就对了。”

  丁兆剑:“我的钱寄在朋友那里,我去拿。”

  玛瑙:“好的,我等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万八拿过来,车就是你的了。”

  丁兆剑走出车库。

  玛瑙:“典康师傅,兆剑只干两年,腰包就鼓了,一万八不在话下。你要加油干哪,争取早日也买车。”

  典康:“买车?”

  玛瑙:“怎么,你不想买车?”

  典康:“怎么不想,我做梦都在想。”

  典康艳羡地抚摸的新红包车。

  玛瑙念叨着:“尔尔一路发。”

  外面有人叫:“车!红包车!”

  玛瑙对典康:“有客人,你赶快出车。”

  典康推着自己租的车走出去。

  玛瑙跟了出去。

  41、门口。

  一男一女两个外地客人急得团团转。

  男客:“糟糕!离开车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

  女客:“睡过头了。”

  男客:“长途车呢,一天只有一班。”

  典康:“那你们赶快上车,我给你们赶一赶。”

  玛瑙:“赶车要加钱的。”给典康使眼色。

  典康会意说:“对,赶车要加钱的。”

  男客:“多少钱?”

  典康怔愣一下。

  玛瑙暗中给典康比划一个手势。

  典康说:“到车站两个人10元钱。”

  女客:“这么贵?”

  男客:“有什么办法?上车。”

  二人上了红包车。

  男客:“师傅,快!”

  玛瑙暗暗给典康打手势,划一个圈。

  典康眨眨眼蹬车而去。

  42、十字路口。

  典康故意绕道而行,舍近求远。

  男客看着手表,焦急地:“快!快!”

  女客连连跺脚:“快!快!”

  典康用力蹬车,回头说:“不能再快了,安全更要紧!”

  43、车站检票厅。

  男客举着两张车票,手伸进窗口。

  女检票员看看车票,说:“这部车开出去五分钟了。”

  男客:“啊?”

  女客:“啊?票能不能退?”

  女检票员:“车已经发出了,票怎么退?”

  女客:“一张票二十元呀?”

  男客:“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睡过头了。”

  女客幽怨地:“都是你!”

  几个女检票员窃笑。

  两个客人走出检票厅。

  44、车站门口。

  典康对两个客人说:“既然误了车,就坐我的车回到悦君酒家再住一夜吧。”

  女客心痛地跺脚:“再住?还再住?我们亏了大几十元钱!”

  典康狡黠地:“这怪谁呢?我的红包车已经尽最大力气踩了,已经尽最快速度跑了。”

  男客息事宁人地:“不怪,不怪,怪还有什么用?就当我生病吃了药。”

  女客迟疑一番,也只好上了车。

  女客赌气地跺脚。

  45、悦君酒家门口。

  玛瑙哼着小曲眼观八方招徕顾客。

  典康的红包车载着两个客人驶来。

  玛瑙甜甜地招呼:“欢迎两位贵客又来住店,欢迎欢迎!”

  男客叹一口气。

  女客把头扭到一边去。

  男客苦笑一下,摇摇头,走了车。

  女客也下了车。

  男客问典康:“师傅,多少钱?”

  典康板着脸:“还是10元。”

  男客:“你就便宜一点吧。”

  玛瑙满意地望典康一眼,说:“一样的路程嘛。”

  典康说:“我同样的赶呀。”

  女客:“我们误了车,回来了你还赶什么?”

  玛瑙:“车夫赶路习惯成自然了,是吗师傅?”

  典康:“无论怎么说,事实上我已经赶了路。”

  男客:“有什么办法呢?”

  男客掏出10元钱给典康。

  女客瞪了男客一眼:“就你的钱多!钱滥!”

  典康甩一个响指,蹬车而去。

  玛瑙:“两位贵客,眼下春季不比以前冬日,日子说长就长了,没玩没乐不好消磨时间,上卡拉OK厅唱歌吧。”

  男客:“不唱,不唱,没心情了。”

  玛瑙:“哎,怎么会说没心情?人生在世该享乐不享乐是太可惜了。”

  男客不耐烦地“我们先登记一下,放进包包,要到街上走一走,看一看。”

  玛瑙:“走一走?看一看?”

  女客:“我好象觉得昨天从车站来没这么远呀。”

  玛瑙稍微一怔,哈哈一笑。

  玛瑙:“你们是生人生路,生人生路。”

  46、车站门口

  一辆客车停了下来。

  旅客下车。

  白戎从车上走下来。

  白戎朝附近的小食店走去。

  误了车的两位客人与白戎擦身而过。

  白戎走进小食店。

  典康的红包车载一个客人驶来,客人下了车。

  47、小食店。

  白戎吃点心。

  48、车站门口。

  误了车的二位客人认出典康,气愤地跑了过去。

  男客:“师傅,你宰客也宰得太狠了。”

  典康怔愣一下。

  女客:“四块钱差不多,你宰了我们20块!”

  典康冷笑:“四块钱,你的钱那么大?”

  男客理直气壮地:“我们特地走了一遍,从悦君酒家来车站没有多少路程,你是故意走弯路,宰了我们,害我们误了汽车。”

  许多人涌来看热闹。

  典康沉下脸:“你们外地人别胡搅蛮缠好不好?”男客怔了怔,说:“我没胡搅蛮缠,我是跟你讲理。”女客:“有理走遍天下。”男客:“你故意走弯路,害我们误了车,这不对吧!”典康:“你懂不懂行情?”

  男客:“行情?”

  典康:“我们红包车行车的行情!”

  女客:“什么行情?”

  典康:“我们红包车总是选择人少车稀的街道走,这就是行情。”

  有几个红包车车夫用本地话帮腔:

  “这位师傅说得是!”

  “我们红包车是这行情。”

  “你外地人不懂行情就别乱说话,怎么是故意走弯路呢?”

  两位客人很不服气。

  男客:“但是也不能一趟就要去20元呀!”

  典康:“这也是行情,赶车要加钱的。”

  男客:“这行情那行情!你的心就是太狠。”

  典康:“我的心一点也不狠。”

  49、小食店。

  白戎吃着点心。

  一个伙计走进来对厨师:“红包车车夫与外地客人吵架哩。”

  厨师:“吵什么?”

  伙计:“外地客人说被车夫宰了。”

  厨师:“这很正常。红包车车夫不宰外地客人还有饭吃?还能养活老婆孩子?不宰外地客人的车夫不是车夫。”

  伙计:“不是车夫是什么?”

  厨师:“是蠢猪。”

  伙计:“蠢猪?”

  厨师:“那个车夫是谁?”

  伙计:“是陌生面孔,大概是从乡下新来的。”

  白戎一怔。

  厨师:“新来的就会宰客,不得了!”

  白戎碗里还剩下一些食物,就推开碗,立起,匆匆交了钱,走到店门口。

  50、车站门口。

  典康气愤地:“你们还有个完没有?”

  男客:“我们要讨个公道。”

  典康见到小食店门口的白戎,一激凌,嘴里说:“你去讨你去讨。”跳上车蹬车而去。

  女客:“输了理就溜,哼!”

  一个围观者:“他不是溜,他是没时间跟你吵。”

  另一个围观者:“时间就是金钱呗。”

  51、小食店门口。

  白戎一怔:“是典康?”

  白戎用力辨认典康背影。

  白戎兀自说:“是他。”便大声喊叫起来:“典康!典康!”追了过去。

  典康的车跑得更快了。

  白戎:“典康!典康!”紧追不舍。

  丁兆剑问:“你要追典康?”

  白戎:“嗳。”

  丁兆剑:“你是他什么人?”

  白戎:“朋友。”

  丁兆剑:“朋友?坐上我的车,追他!”

  白戎坐上丁兆剑的车。

  丁兆剑使劲蹬车追典康。

  52、悦君酒家门口。

  丁兆剑的车终于追上典康的车。

  丁兆剑嚷道:“典康,你这人是不是神经出毛病了?女朋友来了吓得没命地跑。”

  典康故作惊讶:“女朋友?”

  白戎跳下车:“典康,三个月不见,翻脸不认人?”

  典康尴尬地:“是你?白戎!你怎么来啦?”

  白戎:“我怎么不能来?”典康:“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找到这里来?”白戎:“我有眼吧,我不像有的人,两眼朝天,两耳塞棉花。”

  典康:“我真的没见到你,也没听见你喊我,蹬红包车,精神不高度集中可不行呐。”

  白戎:“好了,可以到你的新居看看吗?”

  典康十分尴尬:“新居?太远了,太远了。”

  白戎:“红包车还怕远?”

  典康语塞:“这……”

  玛瑙走出来:“哎哟,典康,你的女朋友?”

  典康:“是的。”

  玛瑙招呼白戎:“快请进,在我店里住下。”

  白戎望典康一眼。典康忙着介绍:“这是我的车老板,悦君酒家经理。”玛瑙:“典康,你还不进来请客?”

  玛瑙拉着白戎的手进了门。

  典康对丁兆剑:“该吃午饭了,我请客。”丁兆剑:“不要了,你们甜言蜜语,我就做哑巴呀?”丁兆剑蹬车而去。

  两个外地客人走来,见典康:“你?”

  典康紧张地思索着。

  典康慌忙掏出20元钱,塞给男客。典康央求地:“我的女朋友来了,你们别跟我吵了。”两位客人怔愣着。

  男客退10元钱给典康:“你该收10元。”

  典康推让着。

  白戎走出来,一怔:“怎么啦?”

  典康勾下头去。

  男客灵机一动,说:“没什么,没什么,刚才在车站门口一场误会。”

  女客陪着笑脸附和:“误会,的确是误会。”

  男客:“我认错人。”

  典康感激地望男客一眼。

  男客将10元钱塞进典康衣袋:“我不该少给你钱嘛。”

  53、小餐厅。

  典康与白戎边吃饭边交谈。

  白戎:“心版就是有眼光,种了六百棵桃树,六百棵油柰,眼下庄稼医院又马上要开张了。”

  典康:“白戎,你今天怎么啦,一口一个心版,就不问问我的情况?”

  白戎:“你蹬红包车比得上心版的大事业?”

  典康:“不见得!”

  白戎:“怎么不见得?”典康:“现在提倡短平快,谁赚到现钱谁最有本领。”白戎:“这么说心版的算盘比你差?”

  典康:“这就很难说了。”

  白戎:“心版希望你能回去与他一起干。”

  典康摇头,哈哈大笑。

  白戎:“你怎么啦?”

  典康:“我还想劝你留下来,在城里找个事情做,我们好见面哩。”

  白戎:“我留下来?扬坪村走了一个村长,再走一个秘书,你是存心让扬坪村塌了台子倒了灶?”

  典康:“不是大款当村干部有什么味道?”

  白戎:“大款大款!你蹬红包车就一定能成大款?”

  玛瑙从门口走过。

  典康示意白戎噤声。

  典康快步走出去。

  54、门口走廊。

  典康与玛瑙嘀咕着什么。

  典康一脸恳求的表情。

  玛瑙一脸矜持,点了一下头。

  55、小餐厅。

  白戎等着典康。

  白戎看看典康的碗:已经空了。

  典康走进来,看看手表,说:“快快吃完,我要赶去骑崐车了,时间耽误不得。”

  白戎眼里一片茫然。

  典康又说:“你住下来,玛瑙老板会陪你走一走瞧一瞧的,我晚上再来看你。”

  典康匆匆走了出去。

  白戎没了胃口,坐在那里发呆。

  玛瑙走进来,说:“白戎姑娘,我们悦君酒家还要招收女招待,你这样的身材,这样人品非常好用呢。”

  白戎:“好用?做什么用呢?”玛瑙:“我带你参观一下,你爱干什么就自报家门。”白戎不置可否地:“是吗?”

  56、卡拉OK厅。

  玛瑙领着白戎走进来。

  白戎眼里充满着好奇。

  一对时髦男女握着麦克风在唱《潇洒走一回》:

  天地悠悠,

  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

  痴痴呀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白戎眉头微蹙,走了出去。

  玛瑙跟着走出去。

  57、美容厅。

  两个穿着马夹短裤的时髦女郎正在给一个胖墩墩的半老妇人美容。

  半老妇人躺在手术台上,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通红,白牙吡着。

  两个女郎用手术刀在半老妇人眼皮上划着。

  玛瑙推开门,拉着白戎的手进来。

  白戎见状吓一跳,“哎哟”一声,抱头跑出去。

  玛瑙追了出去。

  58、走廊。

  玛瑙追上白戎。

  玛瑙:“你怎么啦白戎姑娘?”

  白戎的牙齿磕着说:“吓吓死人啦。”

  玛瑙脸上浮现讥讽的笑:“那么可怕?总不会比你乡下牛粪呀老蛇呀更可怕吧?”

  白戎说:“牛粪老蛇有什么可怕!”

  玛瑙摇摇头:“我跟你讲不清。”

  白戎:“那我回去了,我不是来找工作的。”

  玛瑙:“可是你的男朋友迫切希望你留下来,在城里找一份工作的。”

  白戎一笑:“他想得美。”

  玛瑙:“去发廊看看吧。”

  白戎:“发廊?好的,我正要烫头发呢。”

  59、晚上。南小区典康寮棚。

  典良精心梳头。

  丁兆剑拿着自己的西装给典康穿上。

  黄晖给典康系着领带。

  钟非帮典康擦皮鞋。

  大家嘻嘻哈哈说笑打趣。

  丁兆剑:“典康,你的女朋友比巩俐一点也不差。”

  钟非:“想不到,你有这等艳福!啧啧!”

  钟非砸着嘴,流下口水,滴在典康皮鞋上。

  丁兆剑与黄晖见状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丁兆剑:“好哇好哇,全世界最高级的皮鞋油!棒!真是棒!”

  黄晖:“钟非这小子饿坏了,流口水。”

  钟非推搡黄晖一把:“饿你姐!”

  黄晖推搡钟非:“饿你妹!”

  丁兆剑:“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典康,你今晚去悦君洒家就不用回来了,叫玛瑙给你开一个房间,与白戎潇洒过一夜吧。”

  典康捶丁兆剑一拳:“去你的,她会肯吗?”

  丁兆剑:“女孩子都是假正经,实际上都按耐不住,你就胆加一把火,把生米煮成熟饭。”

  典康:“想是这样,免得夜长梦多。”

  黄晖和钟非嚷道:“这就对了。”

  典康:“可是我心里又跳得厉害。”

  丁兆剑:“害怕啦?”

  黄晖:“要不要给你鼓鼓劲壮壮胆?”

  典康憨厚地笑。

  黄晖和钟非齐声喊:“典康大胆干!典康大胆干!”

  丁兆剑:“干完了,明天要向我们汇报呀!”

  众大笑。

  60、悦君酒家大厅。

  典康问玛瑙:“玛瑙老板,我的白戎呢?”

  玛瑙:“你的白戎?”

  典康:“她怎么啦?”

  玛瑙讥讽地:“我这悦君酒家太小,住不下她。”

  典康惊讶:“那她住到那里去?”玛瑙仍用讥讽的口气:“她住到扬坪村大地方去了。”典康懵住了;“她回去了?”

  玛瑙:“回去了,写一封信给你。”

  玛瑙从皮夹子里掏出信,递给典康。

  61、南小区典康寮棚。

  典康卷曲在床上,就着蜡烛光再次看白戎的信。

  白戎的心声:

  “典康:我看你在城里活着很不自由,很累的样子。辛辛苦苦,匆匆忙忙,只为几片现钱,眼光很短,根基很浅。心版来乡崐下干一番事业,种果赢利,百年宝盖,科技兴农,万年大计。心版还是钦佩你的工作能力与人缘关系,希望你能回来与他共事。我更希望你回来,我认为我的归宿是在农村而不在城市,我要在家乡这块土地上寻求真正的男子汉。”

  典康丢下信。

  典康兀自说:“白戎,你的双眼被大山挡住了,怎么不换换脑袋?”

  典康怔愣一会,跳了起来嚷道:“我要比心版强!我要做真正的男子汉!我要赚钱!我要买车!”

  传来黄晖喊声:“典康你疯啦?把我吵醒了,明天怎么出车!”

  丁兆剑声音:“典康,好事办完啦?”

  钟非声音:“赶快来汇报一下。”

  典康捶着床板骂道:“操你娘的!”

  62、扬坪村委会楼下房间。

  白戎和典心版在灯下拾缀着;裱墙壁,贴科技图片。白戎对典心版说:“看样了典康是很难回心转意的。”典心版:“我也估计到了,典康蹬红包车赚钱顺利的话,他会一直在城里呆下去。”

  白戎:“如果不顺利呢?”

  典心版:“不顺利也要看不顺利到什么程度。”

  白戎:“程度?”

  典心版:“他要是碰壁了,一定会回来的。”

  白戎:“你估计典康会不会碰壁?”

  典心版:“如今社会,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白戎:“这么说,典康一定会碰壁?”

  典心版:“这很难说。不过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红包车这种交通工具前景不佳,很快会受到其他更先进的交通工具所冲击,甚至被取而代之。”

  白戎:“啊?”

  典心版:“据我个人估计,过几年我们常旺县撤县建市,到那时候也许就有不允许红包车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包车,的士。”

  白戎钦佩地望着典心版。

  典心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白戎说:“心版,你肚里的墨水多,眼光就与别人不一样。”

  典心版抬起头,勇敢地迎着白戎的目光。

  典心版:“难怪创办庄稼医院你乐意当我的助手。”

  白戎说:“我乐意。”

  典心版:“有你配合我,庄稼医院会兴旺的。”

  憙

  63、半个月后。县城十字路口。

  典康、丁兆剑、黄晖、钟非相继在这里汇合。

  大家都是空车。

  丁兆剑嚷道:“地老鼠!地老鼠害的!”

  众不解地:“什么地老鼠?”

  一辆船形机动摩托车驶过,载着四个客人。

  丁兆剑:“就是这种机动摩托车。”众人盯住机动摩托车,愤愤地:“就是这种东西害人?”丁兆剑:“交通局引进一百部哩。”

  黄晖:“一百部?你的信息可靠吗?”

  丁兆剑:“可靠,绝对可靠,内部信息哩。”

  钟非:“那我们红包车被抢了饭碗了。”

  典康忧心冲冲:“我今天交了租,就不够吃饭了。”

  黄晖:“我们找玛瑙,要减车租。”

  典康:“对,要减车租。”

  64、车库门口。

  玛瑙气冲冲地对典康、黄晖、钟非说:“你们讲的比唱的还好听!要减车租?你们要吃饭,我玛瑙就喝西北风?”

  典康:“你怎比我们?我们是白天种树晚上乘凉,你腰缠万贯,就是三个肚子一日九餐也吃不完的。”

  玛瑙:“我的钱是偷来的抢来的?”

  钟非:“人无横财不富嘛。”

  玛瑙:“横财?我有什么横财?”

  钟非:“那我怎么知道。”

  黄晖:“不管你有没有横财,你要体谅我们的难处,一天减10元,我们每天交40元车租。”

  玛瑙:“不行不行,你们有本事找县交通局闹去。”

  典康:“找县交通局?”

  玛瑙:“去请愿呀!去游行呀!”

  典康:“请愿?游行?”

  玛瑙:“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在发动了,就你们几个没本事,海里不争碗里争。”

  65、县交通局门口空坪。

  一百多辆红包车摆成长龙阵。

  红包车车头都插有一面小彩旗,写着各种口号:

  “我们要吃饭!”

  “还我饭碗!”

  “抵制地老鼠!”

  ……

  车夫们吵吵嚷嚷。

  一辆警车赶来。

  车上跳下一队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

  一干警用话筒喊话:

  “红包车司机同志们听着,县交通局引进机动摩托车是该局的职权范围,谁也无权干涉,聚众闹事,游行示威,更是违法的!大家赶快无条件疏散!无条件疏散!”

  红包车车夫们摇头叹息……

  一双双充满荒凉、无奈和愤怒的眼睛……

  红包车渐渐散去……

  66、傍晚。车库门口。

  典康跟玛瑙争执着。

  典康:“就40元。”

  玛瑙:“50元!再拿10元来!”

  典康:“没有了。”

  玛瑙:“你别耍赖。”

  典康:“我没耍赖。”

  玛瑙:“你不交足车租,不怕我的车不租给你了?”

  典康:“你更怕我不租你的车。”

  玛瑙:“试试看吧。”

  典康:“试试看就试试看。”

  丁兆剑蹬着“22168”号红包车而来。

  丁兆剑:“玛瑙老板,我这部车你回收了吧,我要买地老鼠!”

  典康和玛瑙都吃了一惊:“真的?”

  丁兆剑:“真的,你出多少钱回收?”

  玛瑙沉一会说:“八千!顶天门就是八千!”

  丁兆剑叫道:“八千?你这是开玩笑?”

  玛瑙:“不开玩笑。”

  丁兆剑:“你难道忘记了?你一万八卖给我,只用两个月,就掉价一万元?”

  玛瑙:“此一时彼一时呀!如今有了地老鼠,红包车价落万丈了你还不晓得?”

  丁兆剑:“掉价也不会掉这么多。”

  玛瑙:“那你去看看行情吧。”

  典康紧张地思索着。

  丁兆剑:“当然,我要看看行情。”

  玛瑙:“如果有谁敢出八千多一元向你买,我姓丁,你姓玛。”

  丁兆剑:“话可别说得那么绝。”

  玛瑙:“就是这么绝。”

  典康突然嚷道:“我加一千!九千元卖给我!”

  玛瑙和丁兆剑都吃了一惊:“你?”

  典康:“我!我买定了!”

  玛瑙气得嘴唇发抖:“你你你抢我生意?”

  典康冷冷地:“只许你买就不准我买?”

  丁兆剑:“谁出价高卖给谁。”

  典康抓住丁兆剑的手:“兆剑师傅,你答应了?”

  丁兆剑沉思一下说:“答应你。”

  典康欢呼:“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去贷款。”跳上了丁兆剑的红包车。

  丁兆剑蹬车而去。

  玛瑙咬牙切齿:“典康哪典康!……”

  67、晚上。典运河家客厅。

  典康对典运河说:“运河叔,我自己七凑八凑只有四千元,请你给我贷款五千元,我会及时还清的。”

  典运河担心地:“你有把握吗?”

  典康:“我会吃苦,眼下行情又熟悉了,赚些钱是没有问题的。”

  秦娜从房间出来,问:“典康,你想贷款?”

  典康:‘我想请运河叔给我贷五千元买车。”

  秦娜:“贷款要有东西抵押,城里人一般都是用房屋抵押的。”典康灵机一动:“我爹养了十三头牛,用牛抵押可以吗?”典运河点点头。

  68、翌日中午。南小区寮棚外。

  典康把一大叠钞票交给丁兆剑。

  丁兆剑数着钞票。

  典康抚摸着“22168”号红包车。

  丁兆剑:“九千元没错,车给你了。”

  典康急着要蹬车而去。

  丁兆剑拦住他,说:“我是看在朋友的面上,九千元真正是跳楼价了,我还要凑一万多,才够买机动摩托。”

  典康感激地点着头。

  69、晚上。十字路口。

  两支迎亲队伍迎面相遇。

  一支队伍由三十辆红包车组车。

  另一支队伍由二十四辆机动车组成。

  机动车三辆三辆并排行驶,要红包车让道。

  红包车队伍不肯让道。

  两支队冲突,打群架。

  70、悦君酒家楼上走廊。

  玛瑙在看楼下街上打群架情景,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一会儿,玛瑙走进办公室。

  71、办公室。

  玛瑙打电话:“单克威吗?……”

  72、单克威家客厅。

  单克威接电话:“是玛瑙?几天不见了!”

  单克威妻子鞠红在一旁听着,脸上醋意十足,故意重重摔一下书本。

  单克威横了鞠红一眼,在茶几上擂了一拳。

  鞠红吓得跳起来,不满地:“干什么你?你不知道我心脏有病?”

  单克威不理她,握着话筒与玛瑙交谈。

  单克威:“什么?十字路口打群架?……红包车车夫可怜?……典康一伙人若是在场要抓?好的。”

  73、十字路口。

  打群架仍在继续。

  典康身上挨了几拳,他左冲右突,满脸痛楚。

  74、扬坪村委会楼下房间。

  “庄稼医院”开张。县科委主任祁广田和村支书典民范为“庄稼医院”剪彩。鞭炮哗叭。

  典心版和白戎幸福地对视着。

  75、典知鹏家。典知鹏对大儿子新县说:“今晚我眼皮跳得厉害,心里很慌,总好象觉得你弟弟典康在城里出了什么事。”

  新县说:“爹,你又胡思乱想。典康年轻力壮,脑子又灵活,会出什么事呢!”

  典知鹏:“我总不放心。新县,从明天起你替我看两天牛,我去城里看看典康。”

  76、县城十字路口。

  典康和丁兆剑扭在一起,双方认清时都吐一下舌头,互推一把。

  典康拉了拉丁兆剑:“我们快走!公安局人来了,我们受不起。”

  典康蹬红包车而去。

  丁兆剑骑机动摩托车而去。公安干警坐车赶到,抓住了正打得起劲的钟非等三人。车夫们赶紧上了自己的车逃去。

  77、翌晨。南小区寮棚门口。

  典康、丁兆剑和黄晖为钟非被抓愤愤不平。

  典康:“钟非最倒霉,又要被罚款了。”

  丁兆剑:“听说要罚三千!钟非家里欠债累累,哪来的钱?唉!天也欺负穷苦人。”

  黄晖:“不是天欺负人,那个单克威不是东西,罚款罚款罚上瘾了。”

  丁兆剑怒骂:“这婊仔养的!我总有一天找他算帐,事情闹大了卖车去深圳打工,看他其奈我何!”

  黄晖:‘好,有气魄!我跟你干。”

  几个机关干部模样的人走来,手里拿着钢尺、水平仪等工具。

  干部甲问:“你们住在这里?”

  典康:“是呀。”

  干部乙:“你们要马上搬走!”

  丁兆剑、黄晖齐声问:“为什么?”

  干部丙:这块地县政府批我们物资局盖房子了。”

  典康、丁兆剑、黄晖大吃一惊。

  丁兆剑:“我们交了地租的。”

  干部甲:“交给谁?”

  典康:“交给城郊村里。”

  干部甲:“这我们不管,县政府已经跟村里协商好了,这块地县政府统一安排,你们赶快准备一下搬走,我们立即动工。”

  三人瞠目结舌。

  78、典河家客厅。

  典运河对典知鹏老汉说:“知鹏哥,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红包车车夫与机动车车夫打架的?”

  典知鹏:“这我不知道,刚刚听你说的。我昨晚眼皮跳得厉崐害,担心典康会出事,就赶来了。运河,你带我去找典康。”

  典运河:“不急,不急,典康没事的,你难得进城,一定要在我家吃午饭,吃了午饭,我带你去南小区找典康。”

  秦娜也说:“大伯,饭开始煮了。你坐着歇一会。”

  敲门声。

  典运河:“谁?”

  门外典康声:“运河叔,是我。”

  典运河:“典康来了。”急开门。

  典康抱着铺盖进来:“爹,你怎么来了?”

  典知鹏:“我担心你被人打死了。”

  典康:“打死倒不会,只是今天被人赶走了,连个窝都没有了。”

  典知鹏和秦娜不胜惊讶:“怎么回事?”

  典康:“县物资局在南小区建房子,逼我们搬迁。运河叔,这点东西寄你这里。”

  典运河:“好的,先放在客厅。”

  典康把铺盖放到角落处。

  秦娜:“那你睡哪里?”

  典康:“现在天暖和了,我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睡,睡在车上也可以。”

  典知鹏气愤地:“叫你不要进城偏要进城,城里的钱那么好赚?那么好嫌你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典康苦笑着说:“目前怎么能下结论?”典知鹏拉典康:“我不管你结论不结论,你跟我回去!”典康用力挣着:“我怎能回去?”

  典知鹏:“你想死在城里?”

  典康:“死不了,我要赚钱!”

  典知鹏:“赚钱赚钱!你赚到几分钱了?”

  典康嚷道:“我花了九千元买年,不在城里赚钱干什么!”

  79、车站门口。

  典康倾尽全力拉客。

  80、街上。

  典康的红包车载着客人,他用力蹬车。

  典康汗水飘洒。憙

  81、大雨倾盆。城郊。

  红包车载满客人。

  典康用力蹬车。

  典康激动得放出异彩的眼睛。

  82、车站旁边。夜。

  昏暗在路灯下停放着典康的红包车。

  极度疲惫的典康卷曲在红包车后座睡得十分香甜。

  一只大蚊子叮在典康脸上吸血。

  典康全无感觉,丝纹不动。

  单克威醉汹汹走过来。

  单克威扶住红包车踹气。

  单克威看了看车号:22168,一怔,看车上,发现是典康,眼里流露出阴鸷的光,试探地喊几声:“典康!典康!”

  典康沉睡不醒。

  单克威跌跌撞撞地走几步。

  单克威掏出手机……

  83、悦君酒家办公室。

  玛瑙放下电话,紧张地思索着,忽然朝门外喊:“老K!老K!”

  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走进来。

  玛瑙:“老K,今晚酒没喝多?”

  老K:“没喝多,清醒着呢。有什么事?”

  玛瑙凑近老K低语……

  84、车站旁边。

  典康仍在红包车上酣睡。

  老K走近红包车,观察一会,跳上车,蹬车而去。

  典康打起呼噜。

  老K不时回头看看典康,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

  85、城郊公路。

  典康的红包车在飞路。

  典康仍在酣睡。

  86、车站附近。

  单克威醉倒在街道旁。

  87、公路上。

  典心版骑着两轮摩托往县城飞跑。

  88、城郊公路。

  老K停车,把典康推下车。

  典康摔到地上,猛醒过来。

  老K调转车头,往县城方向蹬车去。

  典康大声喊叫:“抓贼!抓贼!”

  典康拼命追赶,边追边喊……

  89、公路上。

  两轮摩托在飞驶。

  典康“抓贼抓贼”的喊声传来。

  典心版猛地一怔愣,减速。

  喊声又传来。

  典心版仔细听着,兀自说:“好象是典康在喊叫。”

  典心版加快车速。

  90、上坡路。

  红包车减速。

  老K汗水涔涔。

  老K惊恐的眼睛……

  典康追赶得更加起劲。

  典康飞快迈进的双腿……

  典康圆睁的怒目……

  91、后面的公路上。

  典心版的摩托在飞奔。

  92、上坡路。

  典康终于追上红包车,拉住红包车。

  老K拼命蹬车,带着典康跑了一段。

  典康猛力向前,扑向老K。

  老K跳下车。

  两人激烈搏斗。

  老K抽出三棱刀,刺伤典康胳膊,鲜血喷涌。

  典康忍着巨痛冒死夺下老K手中的三棱刀,挥手扔到路旁山下去。

  典康浴血奋战。

  老K施展拳术,大打出手。

  典心版的摩托驶来。

  典心版跳下车,施展拳术直取老K。

  典康典心版两人大战老K。

  老K惨败,向路旁山下逃遁而去。

  典心版用手帕毛巾给典康包扎胳膊上伤口,关切地问:“典康,怎么回事。”

  典康叹一口气:“别提啦,嗨!我劳累了一天,在车上睡熟了,车被偷踩到这里,人被推下车。如果不是遇上你,也许小命都难保。哎,你怎么这么巧就来了?”

  典心版:“我连夜赶回城拨农药呢。”

  典康:“真是巧极了。”

  典心版:“人受得了吗?我载你走。”

  典康:“不,各人骑各人的车。”

  典心版:“你能行?”

  典康:“能行。”

  二人坐各自的车回县城。

  93、单克威家。

  鞠红斜倚床头看书,等着单克威。

  门铃响。鞠红嘟哝着:“你也晓得回家?都下半夜了。”起床去开了门。

  两个蒙面人潜身而进。

  鞠红惊叫。

  蒙面人掩住鞠红嘴巴。

  94、车站附近街道旁。

  单克威车转身,但没醒酒。

  典康和典心版车来,发现单克威,惊叫:“单局长!单局长!”

  单克威毫无反应。

  典康说:“我送到他家去。”

  二人把单克威抱上红包车后座。

  典康蹬红包车而去,典心版的摩托随后。

  95、单克威家。

  蒙面人甲对鞠红说:“我们找单局长交涉,要他放了红包车车夫钟非。”

  蒙面人乙:“你喊他出来,没有其他事。”

  鞠红昏倒在地。

  蒙面人搓手跺脚,惊慌失措。

  门被推开,蒙面人吓一跳。

  典康背着单克威进来,典心版托着单克威的脚。二人见蒙面人,大惊。

  蒙面人脱下脸上黑纱:是丁兆剑和黄晖。

  典康放下单克威,问:“你们干什么?”

  丁兆剑:“我们找单局长交涉,要求放了钟非,没想到这女人吓昏了。”

  典康骂道:“蠢猪!还不快跑!”

  丁兆剑和黄晖迟疑一会逃去。

  单克威醒来,见状大惊,疾呼:“救命!救命!……”

  96、翌晨。县医院。

  鞠红躺在病床上打吊针。

  一个公安干警立在一旁问她:“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详细说说吧。”

  鞠红:“有两个蒙面人要找单局长,要求放了一个红包车车夫。”

  干警:“放了谁?那个红包车车夫叫什么?”

  鞠红:“这我忘记了。”

  97、城关公安分局审讯室

  与鞠红对话那个干警对典康和典心版说:“你们讲的事情经过没有足够的证据,在没有其他证据之前,你们是这个事件的嫌疑者,或许还是同谋者。局领导研究决定,你们每人罚款三千元。”

  典康嚷道:“我不服!”

  典心版也嚷道:“我不服!”

  干警:“你们若是不交六千元罚款,就拘留你们。”

  二人急煞。

  典康:“拘留?那我就不要吃饭了?”

  典心版:“村里还等我拨了农药上午赶回去呢!”

  干警:“有什么办法呢?法律最无情。”

  典康紧张思索一会说:“好!我自认倒霉,不能连累心版,这六千元罚款由我来理。”

  典心版:“典康,别这样。”

  典康:“就这样。我要出去弄钱。”

  干警:“留一个下来。”

  98、悦君酒家门口。

  玛瑙在招待顾客。

  典康低头耷脑地蹬着空车路过。

  玛瑙脸一沉,随之就笑了:“典康师傅,下车歇一会吧,这里兴许会拉到客。”

  典康停车跳下。

  玛瑙:“典康师傅,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典康想了想,说:“没有。”

  玛瑙不易觉察地一笑:“没有就好,出门人平安二字值千金。”

  典康:“我和兆剑黄晖三人各欠人家两千元钱,今天债主找上门了,我到处找兆剑和黄晖都找不到,你见到他们了吗?”

  玛瑙:“你别找了。”

  典康:“怎么啦?”

  玛瑙:“今天早上,兆剑的机动车卖给我了,他和黄晖去深圳打工了。”

  典康大吃一惊,打个趔趄。

  玛瑙打量着典康:“你相信不相信?要不要到我车库看看?”

  典康:“我不看。这两个人太不讲义气了。”

  玛瑙笑道:“义气哪有钞票值钱呢!这么说六千元的债务摊在你一人身上了。”

  典康想了想,说:“我的车也卖给你。”

  玛瑙慢条斯理地说:“以前我出八千元向丁兆剑回收这辆车,你抢了我的生意,今天你要卖,我只能出你六千了,多一分我也不要。”

  典康嘴唇发抖,泪水夺眶而出。

  典康飞快地拭去眼泪,艰难地说:“六千就六千。”

  99、城关公安分局门口。

  典心版搀扶着典康走出来。

  典康双泪长流,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屁股债。”

  典心版:“不,你还有一个健壮的身体,灵活的脑袋。回扬坪村去吧,我们一同干一番事业。”

  典康:“回去可要靠你扶一把了。”

  典心版:“这没说的,我们联手干。”

  典康:“唉!这城里不是我呆的地方。”

  典心版:“我在城里呆了二十多年,但是我的根在农村,农村更适应我生存发展,下一步我就做‘非转农’,把户口迁到扬崐坪村去。“

  一辆红包车驶来。

  典康:“我们最后坐一回红包车吧?”

  典心版:“坐!”

  典康招手,红包车停下。

  典康和典心版坐上红包车。

  100、街上。

  一辆红包车的行驶。

  白戎坐在红包车后座。

  典康和典心版坐的红包车迎面而来。

  白戎喊道:“心版!典康!”

  典康和典心版齐声唤:“白戎!你”

  白戎叫车夫停车,交了钱,跳下。

  典心版也叫停车,付了钱,与典康跳下车。

  白戎:“心版,村里的庄稼急需杀虫剂,你说一早就会拨了药赶回去,等到将近中午了还等不到你,我急坏了,就赶了来。”

  典心版尴尬地:“办了点小事,误了时间,这就去批发农药。”

  白戎:“典康,你们怎么坐别人的红包车?”

  典康鼓足勇气说:“我要回扬坪村当村长。”

  白戎非常吃惊:“真的?”

  典康:“你问心版。”

  白戎查询的目光落在典心版身上。

  典心版:“是真的。往后我们一起干一番事业。”

  三只手握在一块。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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