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明

　　夫妻状态(小说)杭州临平一中(311100)东明 电子邮箱：hhtdm@163.com

　　秀口腔溃烂已有好多天了。这些天来，秀说话、吃喝都十分的痛苦。实在没办法，秀只好到医院向医生求助。医生说就吃点消炎药和维生素B吧。秀说这种药我已经吃了很多了。那么就只好挂两瓶盐水了，医生说。秀点点头。秀伸出左手请护士把针扎好后，用右手高举着一大瓶盐水，在输液大厅找了个比较干净的位子坐了下来。秀的右边是走廊，左边位子上，一个爷爷紧紧地抱着个五六岁的吊着针的男孩，男孩嘴里吃着东西，耳朵里听着蹲在地上的妈妈讲孙悟空的故事。在秀的对面，坐着一对老人。挂盐水的是愁眉不展的老妇，老头子在一边很专注地读一张报纸。“我的嘴苦。”老妇对老头子说。老头子不声不响地从一个塑料袋里摸出了一包青橄榄，从中取出一个递到了老妇的手中。然后，将那包橄榄重新放回塑料袋，又拾起了那张报纸继续读起来。输液大厅里人很多，几乎每一个输液的人都有一两个亲人陪护。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挂针的，秀只找到一个。那是一个很好看的长发女郎，她就坐在秀斜对面的位子上，离秀只有三四米距离。那女郎肯定得了重感冒，她咳嗽的样子很痛苦。看着那女郎，秀觉得自己的状况显然要比她好一些。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过来，秀看见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手捧着一大袋零食从自己面前走过，径直走到那对面的女郎身旁。女郎又一次咳嗽起来，小伙子急忙把手中的东西丢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在女郎的背上轻轻拍抚。过了一会儿，他又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女郎的额头，并轻声与女郎说了些什么。接着，他在女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问女郎想吃点什么，女郎摇了摇头。他又问女郎冷不冷，女郎点点头。他马上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女郎的身上，并用自己的两只手小心地把女郎的那只挂针的手包裹了起来……秀突然感觉自己挂针的手也非常的冷，而且，这寒冷正沿着胳膊，向着自己的全身蔓延、扩散……很快，秀几乎要发抖了。秀伸手从挎包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亮的号码。“我在医院里挂盐水，你给我送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来吧。”秀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机。十五分钟后，亮，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匆匆赶到了秀的面前。他把带来的一件绒线大衣披在了秀的身上。因为秀的边上没有空位，亮只好站着。“什么毛病？就因为嘴巴不好？”亮问。“嘴巴烂成这样你还嫌轻？”秀气呼呼地说。“体温还好吧？”亮用平静的语调转移了话题。“还好！”“想吃点什么吗？”“不要。”“要上厕所吗？”“不用。”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秀说：“你走吧。”“是阿，今天真不巧，单位里正好有点急事等着我去办。要不，我过一小时再来？”“不用再来了。”“那好吧，今天女儿我接，晚饭也我来做，你挂好针就回家休息好了。”亮走后，秀又不经意地瞥了斜对面的女郎一眼。那女郎正头枕着小伙子的肩膀，安然地闭目养神。那小伙子的双手依然像呵护某种易碎品一样地捧着女郎的手……秀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慌忙转过头，而且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那女郎和小伙……

　　“我的手有点疼，”对面的老妇见老头没反应又重复了一句，“我的手有点疼。”“打针哪有不痛的？”老头子朝着报纸回了一句。“你去给我把护士叫来，让她看看。”老头的视线从报纸移到了老妇挂针的手上，仔细看了看说：“又没有肿起来，叫她看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叫你去叫你就去叫！”“事情真多！”老头子把报纸往椅子上一扔，悻悻地朝护士值班室走去。“死老头，人家身体不好，叫你去叫声护士你都这副样子！”老妇非常生气。护士跟着老头走过来，弯腰瞧了瞧老妇的手后说：“没问题。”“可是很疼。”老妇可怜兮兮地说。“是药的缘故。”护士随手将输液管上的开关关小了点，转身走了。“我早就跟你说没事的。”“你又不痛，你当然没事！”老妇没好气地回道。“真是的！”老头坐回椅子上，又气呼呼地拾起了报纸把头埋了进去……

　　亮今天表现得特别好。一下班，他就骑着单车去菜市场买了很多小菜，然后，早早地候在了小学校的门口，等三年级的女儿甜甜一放学，就把她接回了家。走进家门，甜甜就跑到了妈妈的床前。“妈妈，你怎么哭了？”“没……没……妈妈没有哭。”“那你怎么流眼泪了？”“这……这是因为妈妈有病。”“奥……”

　　亮在厨房里忙了半天后大声朝女儿喊：“甜甜，快叫你妈起床，吃饭了。”甜甜和妈妈嘀咕了几句后回爸爸：“妈妈说她不想吃。”最后，亮盛了一小碗饭，往饭里倒了些菜汤，再在上面夹了几筷子菜，把饭菜送进了房间。秀坐起来，披上衣服，接过碗筷，对亮说了声谢谢。亮牵着甜甜的手往吃饭间走。“我要和妈妈一样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吃！”“傻瓜，妈妈有病才这样。”……

　　夜已经很深了。在漆黑的房间里，秀和亮并排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两人都迟迟不能入睡，在各自的被窝里，彼此都能听见对方辗转反侧的窸嗦声响。“你还好吗？”亮突然问秀。“还好，就是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咱们就做做催眠运动吧！”秀没有回答。亮很利索地钻进了秀的被窝里。他先剥去了自己的短裤，然后，一把将秀的内裤扯了下去。亮想马上就和秀来那个，但被秀推开了。“你总是这样野蛮！不做准备会弄伤我的，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懂？”秀抱怨说。“好，好，我知道了。”说着，亮把一只手伸向了秀的最深处，用一根手指在那个点上轻抚起来。亮还是那样没有耐心，他那手指来回的频率越来越快，用力也越来越重，不一会儿，秀的下身就很滋润了。于是，两个为了逃避难以摆脱的清醒的人，面对面地贴在了一起，各自都使出浑身的气力，向着昏睡的黑暗深渊拼命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