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声音

http://people.sina.com.cn 2003年12月02日 16:03 新浪论坛

    作者:旗云

  在和魏风分手七十二小时后,陈静又开始感到那种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寂寞。那种寂寞,由每根神经,由每根神经传达给每个毛孔,之后渐渐在每存皮肤上蔓延开来。又是这种皮肤的寂寞。

  这寂寞是她初到这个城市时无所适从的原因,也是她和魏风在一起的原因。

  于是她又开始听《挪威的森林》,就像她独自来到这里之后,遇见魏风之前一样,一遍一遍不停的听,听上个千八百遍的。一直这一首,上课时,下课以后,吃饭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时,走在大街小巷时,挤公共汽车时,在麦当劳喝无限续杯的咖啡时,坐在边道牙子上抽MILD SEVEN时。

  对了,,除了《挪威的森林》之外,她就喜欢麦当劳的咖啡和MILDE SEVEN。

  麦当劳的咖啡真是淡。作为一个从来只喝黑咖啡的人,陈静觉得那就是有点咖啡味的水,是涮咖啡壶的水。那味道清清淡淡飘飘忽忽的,有点绿茶的特质。于是她每每坐在M里,想喝就去续一杯,渴了又去续一杯,直到纸杯泡的渗水了,就换个杯再续。

  MS的味道也是,清清淡淡飘飘忽忽的,是她生平惟独能接受的两种烟味之一——另一种是烤羊肉串的烟味。于是她就在任何可以吸烟的场合点上一支,偶尔的吸上一口,大部分时间让它自己烧。从某种意义上说,MS是被她当作了香蕈。

  在家里,她可是不敢抽烟的。怎么说,她也算半个乖孩子了。再说,在发现MS以前,她讨厌烟味。爸爸要抽只烟还要到阳台或厕所呢。对此,爸爸有时也会提出申诉,但也只是自己跟自己申诉一会儿,最后还是得听陈静的。

  她在家就是这样的,除了什么都要听她的之外,她还要每天撒娇。爸爸妈妈时常要抱抱她亲亲她,她也喜欢和人腻着。于是当她独自来到这个城市,这便成了她很大的困境。再多的朋友,也不能带来亲昵的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向她倾诉着寂寞和队爱抚的渴求。于是她和魏风在深夜的聊天室相遇,在黎明的街道上相见。

  他们坐在边道牙子上,一人一只MS,一起听《挪威的森林》。陈静低着头也不说话,偶尔跟着唱两句,偶尔吸口烟。魏风没话找话的说两句,他却抱以恶毒的眼神。

  他便也不说了,歪着头看着她。他发现她的睫毛挺长,而且是天然的,没有涂过睫毛膏。不时的,随着眼睑小幅度颤动,显得十分寂寞。

  他试探性的轻拂她的头发,见她没有躲闪,便吧右手放在她的右肩上。她顺势倚到他胸前,觉得有点喜悦。

  “我们去哪呢?”她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

  他回答说:“就在这吧,哪都关门了。”

  而当歌唱过几遍,烟也燃尽几只,他们都感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被蚊子叮了大大小小N多个包,奇痒无比。于是那天晚上,他们杀死了许多该死的和无辜的蚊子,并不时抱以胜利者的高声大笑。

  在一起的一年里,他们相处融洽,从不吵架。

  她带他到麦当劳和别的咖啡店喝咖啡,每次都不许他加奶和糖。他每次都喝的呲牙洌觜,却饶有兴趣。她给他听BEATLES,他觉得太古老了,却饶有兴趣。她让他看村上春树,他觉得看不太懂,却饶有兴趣。总的来说,他觉得陈静喜欢的东西和周围人都不太一样,或者说,她和周围的人都不太一样,他对她饶有兴趣。

  而对于魏风喜欢的东西和从事的活动,陈静基本上没有什么兴趣。她不爱运动,不能理解用一个瓶把几个击倒有什么可高兴的,把箭射中靶心能得到什么,也不明白是什么支持他打12个小时CS。但她都可以接受。她从没拒绝过他的约会。甚至他让她听张信哲她都忍了。她不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可以抗拒嗜好和欲望,但要抗拒习惯就太难了。被哄被爱抚就是她的生活习惯。这种习惯一旦被颠覆,她便会寂寞难耐。

  事实上,她对跟他作爱这件事并没多少兴趣。她只是渴望靠近和抚摩。者足以给她想要的温暖,亲昵和喜悦。这是他不知道的。他每次总是误会,进而采取下一步行动。特别是当她再背后拥抱他,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唱歌,嘴唇还不时碰到他的脸,颈和耳朵时,他不明白她只是想享受一下甜蜜温柔的气氛,却总是有些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在给他甜蜜温柔的爱情和暗示,并为此冲动不已。

  最终,陈静还是决定和魏风分手了。因为到后来,他总是故意或不故意的提起有关未来的话题,有时明显是在试探她。它不想骗他,也不想敷衍他,但也总不至于把自己想的全都告诉他——况且她也说不清。于是每次都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然后岔开话题。但这总也不是长久之计。

  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们痛苦万状的分了手。

  她真的不想分手。分手便又是寂寞。再找一个的话,便要把经营的过程重复一遍。想到这,陈静就不胜其烦又很泄气。况且和已经熟悉的人分离,总是令人难过的。索性还是和魏风过下去的好。但他总是“未来未来”的,她也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早分晚分,总是要分的,总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虽说她也不知道在所谓的“未来”,它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换句话说,她也不知道她想和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

  陈静总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在家和爸妈一起过的日子才是好的,才是正常的。她想回去。

  “I once had a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陈静一遍一遍听着《挪威的森林》,忽略了歌声,忽略了吉他,忽略了旋律,忽略了歌词,耳边响的,全是心和身体寂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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